别无选择
“老爸，那你为啥不坚持教书呢？”得知我35年前就当过老师，儿子感到佷奇怪。对于他的疑问，我不可能像对待别人那样摇头一笑敷衍了事。儿子已经成人，是该到了让他知道我当年的境遇、苦衷和择业真相的时候了：
“1975年，在我离开农村的前夕，白市区委主管教育工作的龙副书记找我谈话，希望我放弃县建筑工程队（县建筑公司的前身）的招工指标，劝我留下来回大塘小学（我插队的所在地）当民办老师，当时我正在白市江东小学初中班代课，而且小有名气。
“龙副书记向我郑重承诺：只要有（公办老师）指标，一定优先让我转正。我当然明白他的好意，也晓得教师与工人工作性质的差异和劳动强度的天壤之别。
“但是，我更害怕留在农村，继续去忍受那遥遥无期的精神摧残。
“六年半了，看着身边的一个个伙伴陆续返城离我而去，而自己竟然因为‘家庭出身’问题被当局打入另册，求学无望求职无门，我的精神几乎崩溃，
“县建筑工程队的招工指标就像一根救命稻草，我就是那个快要溺水身亡的人，我必须抓住它——哪怕它只能让我当一名集体单位的建筑工人。
“我要通过这种选择改变‘本人成分’，改变后代的‘家庭出身’，我不想让我的子孙后代重蹈我的覆辙，去忍受那无尽的精神摧残。
“ 除此之外，我别无选择！”
“ 可是……现在‘家庭出身’一点用处也没有呀！再说，现在最不吃香的就是工人啊！”
“……”
2010-5-30于凯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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